她去拿起暖水瓶,里面的水居然还是热的,底下压着张字条。
【嫂子,对不起,这个冬天我不懂事,做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这个学期我会好好冲刺,看大二能不能拿到国奖,我看了学生手册有8000呢,一个学期的学费就有了!】
她们两个一直过得紧巴巴有原因,柳程叙父母是失信人员,都不知道上哪儿开贫困证明,加上办理助学贷款,需要共同借款人的户籍在本市,这两项她们都不达标。
苏芷落回到卧室看到床上买的毛衣和靴子,柳程叙没留便条,苏芷落知道是送给自己的。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让她笑不出也哭不出,就捏着那件黑色的毛衣难受。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默契地减少了通话频率,不再像从前那样每天都要通话两小时,而是改为一周只联系一次。
柳程叙和孟枕月也没再去酒馆驻唱,选择去干家教工作,其余时间她们都泡在图书馆里学习。大学奖学金对每个学生来说都极具吸引力,这里聚集的都是顶尖学子,所有人都在努力拼搏,想要国奖,她们自然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柳程叙用枯燥的学业麻痹自己,把大脑塞满复杂的公式,闲下来她就跑步。整整一个月,柳程叙都在不停做事,她觉得自己很好的克制住了。
但,她又比谁都清楚,她只是从躲避去想苏芷落,变成了不停的忙碌让时间一瞬间过去,不停期待的周六来临,然后和苏芷落打电话。
她与苏芷落共同生活了六年。听起来似乎不算太长,可这六年里她的生长痛,她的初潮、她的青春烦恼、她的第一次心动,所有重要的成长时刻,都深深烙印着苏芷落的痕迹。
柳程叙的初潮来得比较晚。当时懵懂无措,她羞得红眼睛,苏芷落一眼发现,温柔地牵着她走进卧室,耐心教她如何使用卫生巾,仔细为她垫好,又端来热水袋暖着她发凉的小腹。
柳程叙一想苏芷落她就跑步,跑的太过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干呕。她怕自己再次呼吸过度,将衣领扯高,兜住自己的嘴巴,把所有声音全部堵回去。
没有人告诉她。
放下一个人和说不爱一个人一样痛苦。
她不停的死过去,再重生,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停滞不前,所有努力都是无用功。
电视剧、电影,甚至身边人都在扮演分手轻轻松松,很释然的角色,只有她天翻地覆,一次次经历死亡。
柳程叙蹲在学校的林道里,藏在阴影里,无声哭完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再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宿舍。
明明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可她还是觉得浑身发冷。那股寒意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任凭窗外春光如何明媚,都驱不散心底那片积雪。
两个月过去,3月31号。
她在宿舍楼下看到苏芷落,苏芷落提了一个蛋糕过来了,柳程叙看的一时晃神。
这第一眼,她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白费,所有努力都白费。
她极力克制住酸涩,她朝着苏芷落伸手,笑着跳起来喊,嫂子。
苏芷落听到声音点头,喊她名字。
程叙。
这一声,差点让柳程叙哭出来。
柳程叙伪装的非常好,笑着走到苏芷落身边,再装作惊讶,嫂子,你今天怎么来了。知道我生日啊。
我会忘记吗!苏芷落笑着说。
两个人都表现的和以前无异,苏芷落也没有起疑心,她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她说:程叙,要不要去看电影?
这个电影从预告就挺火,柳程叙在家的时候总用电脑搜剧情内容。
苏芷落把票递给柳程叙,要不要买点薯片带过去吃?
小时候,柳程叙常被她姐带去看电影,顺便吃个烤肉,她姐走后就再没去过。
别心疼钱。苏芷落说,你不是说好起来了吗,好好过这个生日。
柳程叙点头。
苏芷落又说:要不要喊你朋友一块吃蛋糕?
之前朋友也问过她想怎么过,说给她定蛋糕几个人一起庆祝,她当时想等苏芷落,只说等等。
好在她等到了苏芷落。
柳程叙说:不急,我们提前过了。她们都有兼职。
行。苏芷落提着蛋糕。
柳程叙说:看完电影回去吃。她把蛋糕接过来,我放宿舍,等晚上回去吃。
苏芷落在楼下等她,柳程叙跑的很快,把蛋糕放在宿舍桌子上,想了想,她切了两块下来。
苏芷落说:还没点蜡烛,你怎么切了。
不要紧,我现在忍不住了,太想吃了。柳程叙给一份苏芷落,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吃。
很甜,甜到心里了。
电影院就在学校附近的广场,柳程叙迅速给朋友们发信息,说今天嫂子来了,要晚点回去。
之后她没在看信息,跟在苏芷落身后。
到小广场,苏芷落问她:你要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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