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涣散着向上翻动,银色的睫毛蝴蝶般震颤,上面挂满了泪珠。
因为多数时候难以做出吞咽的动作,透明的涎水从嘴角留下,让此刻的狱寺看起来糟糕又难堪。
而从始至终,狱寺都能够感受到又一道居高临下的视线正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将他所有难堪怪异的变化尽收眼底。
狱寺隼人的上身宛若触电般弹起,又无力的砸回冰冷的地面,他小腹收紧,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出来了,怪异羞耻的感觉在这一刻占据的整个大脑。
“等一下云雀,别!”
狱寺隼人崩溃了。
他大哭出声,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从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里夺眶而出,在此刻狱寺隼人像是一个孩童一般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恐惧和不安。
不论先前在意大利经历的再怎么多,狱寺隼人终究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他害怕了。
夜色昏暗,天空的云层逐渐散去,在交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落下一层柔和的月光。
借着月光,云雀恭弥弯下腰凑近了去看狱寺隼人的表情。
银发少年原先的大哭在感受到云雀恭弥的靠近后,紧张的收敛了起来,那张白净的脸上满是红晕,害怕的小声啜泣,但绿色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云雀恭弥,哪怕恐惧极了也舍不得挪开。
堪称世界名画的绝色场面。
“哇哦。”云雀恭弥眨眨眼,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自己也不明意义的感叹。
是做得太过了吗?
云雀恭弥难得开始反思自己。
但既然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果然还是再接再厉会更好一点吧?
云雀恭弥这个人,不喜欢做无用功。
“你在害怕吗?”
狱寺隼人看向云雀的眼神恐惧极了。
他自认自己是不畏惧死亡的,但那也只是从前,当濒死的窒息感反复降临,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就连思考也无法做到,只想要逃离这种困境。
“我,怕,害怕……”狱寺隼人大睁着的双眼略显空洞,仍在不断的流下泪水。
他的声音粗哑颤抖,痛苦又茫然。
云雀恭弥点点头,觉得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怕就对了。沢田在看到你快要死了的时候,这一份害怕你死亡的恐惧不比你要来得少。”
狱寺隼人面上出现了怔愣的表情。
“什么?十代目他……?!”
啊,原来是这样。
狱寺隼人突然明白了那一天,他差一点就死在赛场上了,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成功夺走了指环,将胜利带到沢田纲吉面前的时候,对方为什么要红着眼睛,第一次用那样愤怒的语调痛斥他。
原来十代目也在害怕,害怕他的死亡。
原来像是他这样的烂人,也会被人珍惜性命。
而他却并不理解十代目的害怕,只是自顾自的将自己的意愿强行加在对方身上,给十代目带来了这样恐怖的负担。
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狱寺隼人咬紧下唇,将那里撕裂出了一道血痕,手上的禁锢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抬起一条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遮挡住了愈发难以自制变得模糊不清的视野。
温热的泪水再一次泊泊淌下,顺着面颊逐渐淌进发丝里。
“唉……怎么这么爱哭?”
狱寺隼人能够听得到身上的人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冰凉有力的手指探入了他的口腔,强行掰开他自虐般撕咬得一团糟的嘴唇。
“如果真的死掉了,冷冰冰的尸体只会变得丑陋难看,会比你现在的样子要更加糟糕,而且看到的人不只有我一个,所有人都会注视着你丑陋的尸体。”云雀恭弥语气平静的说着很恐怖的话,“连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你,怎么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
“总而言之,生命是可贵的东西,大概是这个道理吧。”每一天都在努力活着的云雀恭弥点了个题,算作此次友情教学的最后一个结尾。
狱寺隼人仍在小幅度喘息,他盯着云雀恭弥的下巴,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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