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的心头狂跳。
她不敢深想。
当然,太后的眼眸就这么紧紧地,死死地盯着她,她也没那个时间去深想。
于是,她慎而又慎地道:“宁瓷只是女儿家,什么也不懂。若是老祖宗您一定要问我,我便只能胡乱写个纸团子,再抓个阄,抓到哪个,便是哪个了。”
太后又是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口中忍不住地道:“当初哀家在你和你姐姐雪烟之中,选择了你,还真是选对了。你可真是哀家的开心果儿啊!”
宁瓷撒娇道:“老祖宗,您是在说宁瓷愚钝吗?宁瓷这会儿可算是听出来了。”
“哈哈哈……”太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么一番聊天儿,太后也不想再用午膳了,在宁瓷的搀扶下,她坐在窗牖下的罗汉床上,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太后的脸上,却并未照暖太后的心情。
她叹了口气,道:“哀家也着实为难。按理说,卫峥不过一时疏忽,便降了他的职,确实有点儿小题大做。毕竟,他在哀家身边做事儿多年。从金陵城开始,再北上来了幽州,他向来尽心尽力,坚定地站在哀家身边儿。”
太后这么一说,宁瓷赶紧顺了车轱辘,道:“那老祖宗您就把那职位还给卫峥好了。反正这是严律自个儿提出来的,您就算真这么做了,严律也没理由不高兴。”
“可严律确实是个能干的。”太后犹豫道:“要论做实事,严律的能力,在卫峥之上,他又是个刚入弱冠的年轻人。以后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哀家若是想怎么塑造他,便能怎么塑造。可是……”
见太后欲言又止,宁瓷接了下去:“可是,严律是这几年刚刚出现的新人,纵然对他已经摸清了底细,可老祖宗您还是不大放心。”
“正是如此。”太后点点头道:“这些事儿,理应是皇帝做主,可他也不是个精明能干的,有些事情还得哀家来操劳,方可放心。你说这……哎!”
“宁瓷虽然不懂朝堂,但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史书。”宁瓷旁敲侧击地道:“那些史书上说,若是有一些朝官,升迁太快的话,并非是好事。哪怕看上去,觉得这人一派纯良,但若能升迁过快,必定不是个真愚钝的。宁瓷想,恐怕严律,也是如此。”
“哦?”太后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更担心的是……”宁瓷这才说出了心头所言:“若是史书上所言是真的,那么,严律的野心,恐怕并不在右侍郎之位,也许,尚书之位,或者拥有更大的权利,才是他想要的。”
“所以……”
“右侍郎之位,就还给卫峥大人吧!”
待得太后以午睡小憩为由,让宁瓷离开后,达春方才推门而入。
太后问他:“刚才宁瓷所言的那番,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
“你觉得如何?”
“宁瓷公主并非真愚钝,我倒觉得,她聪明极了。”达春坐在太后的手边,说:“她说的这些言辞,滴水不漏,而且,撇清了自己的立场,还解决了你的难题。”
“所以,你也赞同宁瓷所言,该把右侍郎之位还给卫峥?”太后拧眉思索着:“其实,我本来想,严律也是个靠谱的,既然官位给了他,那就给了罢。若是这么再拿回来,似乎有失格局。更何况,齐首辅,姚统领他们都觉得,严律似乎更适合兵部右侍郎呢!”
“话是没错。但是,宁瓷公主所言句句都在点儿上,有些事儿,咱们不得不防。更何况,卫峥跟随咱们十来年,而严律不过两三年,考察时间尚不足够。”
太后叹息着道:“哎,严律和宁瓷,这两人的心思,到底是黑,还是白,我怎么都琢磨不透。本想着,干脆将他俩撮合到一块儿,反而能互相掣肘。奈何,这两人都没那个心思。”
“我的想法,正好与你相反。”达春神神秘秘地笑了。
自那十来个弟兄们回来后,整个严府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些人,寻常在府邸中就扮作小厮的模样。但每次见着严律回府后,他们总是跟年少时一般,都要称呼一声:“老大回来啦!”
其中,洛江河总是喊得最响亮。
一大帮子人就这么围坐在膳厅的超大圆桌旁,热热闹闹地吃着晚膳。只是,这么多年,因简家的血海深仇尚未报了,他们寻常很少会去吃什么大鱼大肉。整个饭桌上,也只有一些个清粥小菜,以及永不缺席的黑面馒头。
这帮弟兄们,此时正在跟严律汇报着,护送那刺客的妻儿爹娘去川蜀之地生活后的事儿,以及,他们沿途回来时,看到的所见所闻。
大多数见到的,都是遍野的饿殍,空荡荡的村落,以及战乱之后,地面上的白骨,与凌空飞翔的秃鹫。
“自太后把持朝政后,遍地皆是森森白骨。”弟兄们忿忿不平地道。
“不仅是四野州县,各处百姓……”严律寒声道:“甚至包括朝堂内外,皆是白骨。就好比简明华恩公一家,上下几十口人,皆是尸骨未寒。如若太后叛国,与金人串通,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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