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寿宁只好又去敲公婆门,拿了两碗米过来。
寿宁哪里做过这样的粗活:要抱柴火过来,将干草聚集成堆,借着火镰点燃干草,再往柴火上引火,直到柴火都能被点燃,随后煮粥时还得时刻盯着炉灶,确保柴火不会熄灭不会燃干,还能保证不要溢锅。
好容易煮熟了米粥,还要被婆母阴阳怪气:“三郎要读书,你别每日里都叫他起来陪你,影响了他考状元怎么办?”
嘀咕次数多了,温安生自己也不愿意陪妻子了:“爹娘兄长都笑话我,再说你现在也煮习惯了,眼看就要科举了……”
寿宁也将丈夫的学业看得重要,她便一咬牙答应了自己煮粥。
然而煮饭并不是唯一的考验,她原先住着温家最亮堂最大的房间,如今大嫂二嫂也闹起来:“凭什么让给她个老三?”
她们两家都是市井泼妇做派,半点不肯吃亏的性子,一个在院子里撒泼蹬腿大哭,一个直接进了她的房间将她的被褥都往院子里扔。
寿宁哪里见过这样做派?她吓得躲到了外面,等到丈夫出面时却不以为意:“长幼有序,按照礼法我们也应当让着兄长们。”
寿宁委委屈屈:“你对我的心意可有变化?”
温安生一脸疲惫:“从前我也是处处让着兄长,那时候你还夸我有大禹风范……”
寿宁更委屈了,原先夸丈夫不假,可当时她手头宽裕,并不会将这些争斗打在眼里,大不了多花钱保平安就好:“此一时彼一时呢……”
温安生一贯是温柔的性子不假,但与此带来的是他懦弱、不擅长解决冲突、只想逃避,所以遇到与妻子的争斗时一时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生平第一次,两人闹了不愉快。
其他两家看在眼里都偷偷看笑话:“原先三弟还夸耀自己夫妻和睦,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谁家锅底都沾灰,我就不信他能跟我们不同!”
尘世中的俗人自然是希望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吃越多苦越好,不然凭什么你不用吃苦?
只不过用了一个月,温家就与以前大不相同:原本他们借着寿宁的光能吃喝玩乐,可如今吃喝玩乐都没了,自然是处处瞧寿宁不耐烦,家里处处有矛盾冲突。
寿宁不解:“大家从前待我不是这样。”
“哼。”公公冷笑一声,“原先我们是忍受你,如今自然不用再忍受了!”,他们还要将从前所受的委屈统统报复回来才好!
反正如今寿宁是顾家弃子,欺负她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寿宁惊讶不已:原来从前大家待自己好,并不是发自真心,都是在压抑本性。原先婆母夸她“生得娇嫩”,如今变成了呵斥她娇气;原先兄长夸她“读书多”,如今成了“女人能有什么见识?”;原先家里大事小事公公都要问过她,如今变成了“家里事女人不得插手。”
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人性的恶意:她晾晒在屋外的衣裳被人从晾衣绳上扯下来,上面还有几个清晰的泥脚印;轮到旁人做饭时她碗里永远是清汤寡水,轮到她做饭时家人不是嫌弃她做饭咸就是嫌她鸡蛋放少了,公公甚至当众质问她有没有偷吃鸡蛋?!
若只是这些困难寿宁也不怕,可更让她伤心的是跟丈夫之间也渐渐有了隔阂:以前两人在一起探讨学问,作诗作画,闺房画眉,如今丈夫嫌他们的小屋子没光亮,总是去书院读书,好容易回家后又要面对她无休止的泪水和抱怨,所以渐渐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在书院申请了住宿,不再回家。
寿宁提出去书院送饭,可是公婆冷眼看待:“老三是要有大出息的,你莫要耽搁了他。”,不许她去探望丈夫。
等到一月之后,丈夫好容易回家,可寿宁觉得两人的关系疏远了不少,只淡淡聊了几句饭菜淡了咸了的话题就再也无话可说,像是两人之间隔阂了一层什么。
寿宁想聊聊嫂子们对自己的针对,可只打了个头:“嫂嫂们欺负我……”,丈夫就如老鼠见到猫,立刻找借口躲了:“我忽然想起来书院有事。”,说完就逃也似离开了家。
寿宁独坐窗前,忽然觉得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听母亲的建议呢!
寿宁原本跟丈夫夫唱妇随,两人自成亲后感情就很好,却没想到这些天江河日下,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岌岌可危。
寿宁原先不可能独守空房,她身边有好几个陪嫁丫鬟婆子,一得空就要凑过来给她讨巧找乐子:这本来也是富贵人家丫鬟的必备技巧,翻个花绳、编个柳树花篮、陪小姐斗草、六博、踢毽子、藏钩、荡秋千、射覆、捏面人、缝手鞠……
要不然你还指望小姐给你找乐子吗?
可如今她的丫鬟都被娘家收走,烦闷起来身边没有丫鬟,连个听她说说心里话的都没有。
寿宁好容易跟大嫂的女儿说了两句体几话,第二天全家都知道了,公公敲打她:“男人家读书是好事,如今你既然没钱,难道还要拴他在女人裤腰带一辈子不成?”
寿宁无端被骂,心里又气又羞,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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