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正承受着万雷穿身之痛,忽然什么柔韧的东西用力缠住自己的腰身——狐尾。转眼间,一个银发女子飞扑至自己身上。
&esp;&esp;「啊——!」
&esp;&esp;天雷随即将他二人吞噬。
&esp;&esp;那是为魔子而落下的天雷,狠戾兇猛——
&esp;&esp;他奋力挡在她身上,只因怕她会死。
&esp;&esp;晏无涯猛地坐起。
&esp;&esp;他已不在归命峰崖顶。垂首望去,身上衣袍已被换过,乾净整洁。四周是一处宽阔山洞,耳畔隐隐传来泉水汩汩流动之声。
&esp;&esp;他一脸茫然,缓缓立起,顿觉浑身魔气沉稳而有序。每一处筋脉,都似被雷火重塑过——沉、稳、利。
&esp;&esp;他唇角一扬。
&esp;&esp;魔界每一位皇子,都注定有一场天劫。能渡过,方算真正承了父血,立于魔族之中,受万魔敬仰。
&esp;&esp;渡不过,便算早夭。
&esp;&esp;只是,晏无涯的天劫来得比旁人晚了些。
&esp;&esp;脑中又忽地想起那莫名捱了雷劫的狐狸,他心头一紧,转身便欲寻洞口离去。
&esp;&esp;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红衣女子。
&esp;&esp;火红衣纱衬得女子乌发如墨、肤如凝脂,脸上面纱已然摘下,露出一张漂亮得让人一愣的脸蛋。
&esp;&esp;「你醒了?」
&esp;&esp;晏无涯心头一阵发毛。
&esp;&esp;她不是不美,只是那双淡红的眸子总显得空灵,似能将世间万物剖开看透。
&esp;&esp;她忽而浅笑,眉眼弯弯:「我叫宓音,乃巫族圣女。」
&esp;&esp;晏无涯凝神望她——
&esp;&esp;不笑时静得神秘,一笑起来却添了几分少女娇俏,像是一个活泼的女孩被困进了一具知晓太多的躯壳里。
&esp;&esp;「这是哪?尾璃呢?」
&esp;&esp;「这是归命峰山底的山洞。」宓音上前数步,语声柔和:「尾璃无恙,已被魔君救走。」
&esp;&esp;晏无涯眉峰微蹙,眼神略带警惕地扫过她。
&esp;&esp;「是你提点我去归命峰渡劫。为何要帮我?」
&esp;&esp;二人相距仅数步。
&esp;&esp;「因为……」她仰首望他,「我也需要你帮我一次。」
&esp;&esp;「如何帮?」
&esp;&esp;她垂眸望着地面,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esp;&esp;「巫族圣女生来能窥天命……也注定短寿,极少活过二十。」
&esp;&esp;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拉开领口,露出颈侧一片雪白肌肤。那里绽着一朵淡红花影,既像刺青,又似天生的印记。
&esp;&esp;「我今年,十九。」
&esp;&esp;她抬眸望他,眼神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悲意。
&esp;&esp;「此命花盛放之日……便是我命尽之时。」
&esp;&esp;晏无涯只望着她,不语。
&esp;&esp;「但若能找到命定之人……」
&esp;&esp;宓音语气轻缓,似是不敢说出口。她低下头,睫毛轻颤,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esp;&esp;「只要与其……结合,便能消去命花的诅咒,不再早夭……」
&esp;&esp;「也不必再靠汲取他人神识碎片,来稳定窥命之力。」
&esp;&esp;晏无涯怔了怔,目光落在她颈侧那朵未开的命花上,眼神复杂。
&esp;&esp;可他随即便眉头一蹙,语气骤寒:
&esp;&esp;「你是巫族。」
&esp;&esp;宓音抬眼,有些错愕:「你……很厌巫族?」
&esp;&esp;「看透命的人,看得太多,却从不问该不该看。」他冷冷开口,「你们总说那是天命。可如今,欲强改天命者,不亦是你?」
&esp;&esp;她怔住,半晌不语。
&esp;&esp;「命花也好,命定之人也罢——我不信,也不想沾。」
&esp;&esp;语罢,他绕过她身侧,迈步欲离。
&esp;&esp;然而下一瞬,宓音忽地双手交错,指节轻贴,唇间咒语缓缓吐出。
&esp;&esp;待她再开口时,声线已然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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